◎刘月桂

东洞庭平原的4月，春意阑珊。置身于一眼望不到边的绿海，心儿就像朵朵绽开的浪花在恣意潜浮。

我们的车迎着朝阳，一直朝洞庭湖平原深处行进。车窗外的景物，不断移动、更新。银杏正开出新叶，嫩黄泛绿，水杉绿色渐浓，像一座座小塔矗立路旁，整齐划一地排列，既像仪仗队迎宾，又像一堵密不透风的防风墙。时不时，我们会与各种鸟儿相遇，嘎嘎欢叫的喜鹊，咕咕唱歌的布谷鸟，一一闯入我们的视野。灰喜鹊成群结队，一起一落，似乎在练飞，又像在游戏，它们掠过油菜田的矮空，停息在一棵棵小树上。

东洞庭湖平原，一派生机盎然。

向导小钟说：“路上遇见的这些，都是常见的鸟。有时候，灰斑鸠、布谷就在我行驶的车前，呆呆地站着，毫无惧怕感。所以，我每一次行驶在这乡间小路上，总是小心谨慎，减速行驶。”他的话音刚落，我们的车前，真的有两只灰斑鸠站立路中，一动不动。但此时的我们，正准备赶往一个叫东北湖的鱼场，去看红嘴鸥，着急得很。可我们不想灰斑鸠受到惊吓，只好停下车来，等候这个胆大、性慢的小家伙让路。

茫茫无边的原野，油菜夹道，杂着草木清香的暖风，轻轻拂过。或许是风带给它某种气息，灰斑鸠扇了扇翅膀，终于腾地起飞了。我们如释重负，一路向前赶到湖边，惊喜出现：湖水浩荡，波光闪闪，鸟影绰绰，数百只鸟儿浮游在水面上，形成一片耀眼的白色。

看，红嘴鸥！向导小钟提醒我们。

好漂亮！鸟儿个头均匀，红嘴白羽，欢快地在水面上玩耍。或拍翅，或追逐，或潜水，或小憩。它们喜欢成群朝一个方向游动，偶尔也会发现个别“开小差”的家伙，独处大湖一隅，显出与众不同的个性。它时而向前游，时而又迅速改变方向，反其道而行之。不知它想要干什么？鸟儿的心思，我们人类真的不懂。

眼前这些都是冬留鸟，一身洁白的羽毛，衬着鲜红的细长小嘴，格外漂亮。小钟介绍说，如果是夏天的话，红嘴鸥的毛色则会有明显的变化，它的头和颈上部呈咖啡色，肩、背为灰色，外侧初级飞羽上面白色。眼周白色，连嘴甲也呈暗红色，远没有冬留鸟这么鲜艳醒目。

我悄悄走近湖堤，离岸最近的几只红嘴鸥，看得相当清晰。它眼睛后面有一块小小的褐色斑纹，鲜红的嘴甲前端略缀黑色。如果不近处观察，根本发现不了这些细微之处。

真是大开眼界，鸟类的毛色也会跟着它的不断长大而变化。

如果冬季到东洞庭湖来看鸟，场面比这个壮观得多。有时候有上千只红嘴鸥在湖面上浮游，它们一齐起飞，一齐落下。啪啪扇翅之声，响彻半里路远。小钟的介绍，来自他长年的观察和对鸟儿的喜爱。我眼前这个江西籍小伙子，“90后”，毕业于武汉某大学水产系，在东洞庭湖平原上的小镇工作，空暇时，喜欢观鸟，还护鸟、救鸟，他说，看到那些被地笼捕猎的鸟儿，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悸痛。多么可爱的小精灵，总会遭受一些不法之人的荼毒。所以，他出来观鸟时，车上常带一把小刀，便于割开地笼，放飞那些被丝网囚禁的鸟儿。

红嘴鸥属于常见的一种游禽，种群数量较丰富。主要分布于洞庭湖及周边湖泊、湿地，它们喜欢成小群活动，栖息于平原和低山丘陵的湖泊、湿地、水库、河口、鱼塘。以小鱼、虾、水生昆虫、荚壳类、软体动物为食。通常营巢于湖泊、水塘、河流等水域岸边或水中小岛的草丛，芦苇丛中。

东洞庭湖平原，湿地广阔，河渠纵横，小湖和鱼塘众多，食物种类丰富，给红嘴鸥提供了赖以生存的良好环境，难怪它们在晚春时节，仍候留于此，不舍得迁徙呢。